Chapter166(1 / 2)

暗渡 弄简小号 3114 字 11小时前

敲门声响起时, 程红正在屋内吃午饭。虽然已经下午两三点了, 但对于昼伏夜出的程红来说, 白天从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她打开门, 看到沈听的脸时愣了愣。

沈听知道这个女人认出了自己,却佯装对此毫无察觉, 笑眯眯地说“你好, 我是负责拆迁调查表登记的, 请问可以耽误你十分钟吗”

远南的楚淮南当日会来地块视察, 因此上行下效,这几天远南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一会儿执行流程文明度调查,一会儿调查表登记的。

但门外的人却让程红第一次有点犹豫。她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和杂物,把开了一半的门合成了一条缝, 躲在门后说“稍等一下。”

程红虽然早早下了海, 但一向自尊心很强。她很不愿意让一位英俊帅气的异性,发觉自己的住所是个猪窝。

她草草地把沙发收拾出来一片空位, 才又重新给门外的青年人开了门。

沈听进了门, 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沙发上干净得过分,茶几上也有很明显的打扫痕迹,装满了各种垃圾的垃圾桶被推到了窗帘后的角落里, 只露出深黑色的一个角。

看来程红关门就是为了特别打扫一番,再让他进来。

这个女人是个很在意旁人目光,自尊心较强的人。

“你好, 请问你是业主吗”沈听坐在了沙发上,客气地问。

程红用一次性纸杯给他泡了点茶,递到面前“是,房子是我的。”

“平时只有您一个人住吗”

沈听从屋内的布置已经知道她是个独居女性。而程红果然也点着头说“是,我一个人住。”

沈听把公文包里的拆迁意向调查表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程红接过去看了,她近几年又系统性地读了几年书,读懂这些文字对于本身就很聪明的她来说已经不是问题。

“麻烦填写一下您的姓名,工作单位,房屋所有权证证号,土地使用权证证号”

程红去房间内拿登记需要的资料,沈听再一次打量起这套房子来。这是一套十分老旧的一居室,房龄超过四十年,由于楼层低,又值雨季,因此采光堪忧。但屋内在近几年被重新翻新过,尽管劣质的墙皮又因为雨季而发霉鼓起,但顶上的白炽光却散发出一片半新不旧的光亮。

在那样的光晕中,程红拿着深红色的房本出来了“是只要这些资料吗”

沈听从她手里接过材料,认真地核对了一遍,而后笑着说“是这些没错,还有你的是身份证也需要。对了你是本地人吗”

程红转身从菱格纹的皮肩包里拿出一个小钱包,两根手指头夹着身份证递过来“不,我不是本地人。”

“那还要劳烦一下居住证。”

“哦,好。”程红边拿居住证边说“这个房子我买的很早,当时江沪还没限购呢。居住证是这边的地址,这个和拆迁有关系吗”

“有的。”

沈听把身份证和居住证都接了过来。程红身份证上的地址正是她老家的地址,陈聪他们调查过,那个地址已经空置了十七八年。据老家的邻居们说,程红后来赚了点钱,所以就把父母都接走了。

而调查的结果显示,程红的父母的确在案件发生后的第二年被接到了镇上,并于几年前相继离世。而程红唯一的弟弟也在之后不久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死了。

沈听把表格上该誊写的内容都写了一遍,内容繁多,因此他边写边和坐在一旁的程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别看这里平时不起眼,住的可能也不太舒服,但这一拆能拆不少钱呢家里人得乐坏了吧”

“哪儿还有家里人啊,光杆司令一个。”

沈听吊高眼梢似笑非笑“这么漂亮也没结婚”

程红久经沙场,竟让他看得脸红“漂亮什么呀,最好的岁月都蹉跎了。”

沈听没接话,垂下眼看她的资料。

程红望着他线条流畅的英气侧脸,心道,难怪这个人能招像楚淮南这样的角色喜欢。

低着头抄个表格而已,竟抄出佛前抄经般的禁欲感。

他笑起来时,嘴角微微上扬,却不似其他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这个人板正得一点儿媚意都没有,只一双眼睛亮得过分,融着一段刚直的别样风月。

而不笑时,平直的唇角弧度也正正好,好得让人不忍错目。

他长得是好,但绝对有别于欢场上笑惯了的年轻人们,不仅生得十分英气,浓眉亮目,还像是词汇匮乏的程红,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但她盯着沈听的脸看,暗暗评判他要是愿意做自己这行,绝对是大有可为的。这一点,仅凭楚淮南对他不一样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不知道自己正被“妈妈桑”估着价格的沈听抄完身份证号,眼睛扫到她的户籍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问“你是江县人”

正对他评头论足的程红愣了愣,“啊”

“不是吗是你身份证上写的。”

程红很快反应过来“哦是,我是江县人。”

沈听笑了笑“那里有很多山吧,有机会挺想去看看的。”

“让楚总带你去呀 ”程红脱口而出,沈听的笑容僵了僵,停笔抬起头审视地看向她“什么楚总”

干程红这行的,最要紧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她见沈听脸色一沉便知道对方未必希望把和楚淮南的关系公之于众,立马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看我就是藏不住话。”

沈听仍然神情警惕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前几天,你和楚总去了我工作的会所,所以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沈听没说话,笑容却收敛起来,翻开房本开始抄房产证上的数字。

这下轮到程红主动和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辞。”沈听头也不抬。

程红见他对自己和楚淮南的关系讳莫如深,又联想他是远南集团相关的工作人员,立刻暗自揣度出了一出“强迫交易”的惨剧,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前在精神病院的那些事,她一心想要忘干净。可越是想忘就越是念念不忘。

她很努力地以程红的名义生活了二十年,可包裹在小红外壳下的,仍是一颗属于范芳的、总习惯自怨自艾的心。

强迫,是的强迫。她也正是在那些“慈善家”的强迫下,才走上了一条靠出卖皮肉谋生的不归路。

可正如越想忘记的越忘不掉一样,越想回避的内容,也总会被提起。

沉默了半晌,程红最终还是问“你和楚淮南,是他逼你的吗”

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只见了两次的陌生人。沈听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红更确定了,楚淮南和绝大多数衣冠齐楚,人面兽心的男人都一样楚淮南这个叫宋辞的年轻人肯定并非平等恋爱,是这个年轻人一定的屈于权势或想着攀龙附凤才和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