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1 / 2)

暗渡 弄简小号 2442 字 11小时前

气氛一下子就微妙起来。谁都没想到, 这个传说中只会混吃等死的少爷秧子, 竟在言笑晏晏间突然拔枪相向。

贝隆的保镖第一时间也想要举枪, 却被贝隆喝止了。

再怎么说, 宋辞也是宋诗的亲生弟弟。他断不能因为一条走狗,就对名义上仍是天汇一把手的宋诗的家人动刀动枪。

这团虚假的和气不是不能伤, 却也要掂量着来, 看伤得值不值得。

本来想为贝隆出头的中年男人, 被手枪坚硬的枪口顶得表情扭曲,微微侧过脸,想向仍端坐在椅子上的主子求救。

刚刚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沈听, 笑容一敛, 眉眼间的戾气浓得化不开,手腕猛地向上一抬,沉声提醒道“别动, 子弹不长眼, 从下巴进去, 运气好的话可以立马从颅顶出来。但要是运气不好大概只能等你火化之后, 才能重见天日了。”

“贝爷”被枪指着的男人额上的汗小溪般地流了下来, 两条发软的腿,抖如筛糠。他不敢再乱动, 只两颗眼珠子急得乱转“贝爷,您快让这小畜生, 不、不是让辞哥、让辞哥把枪放下, 有话好好说”

“现在知道要好好说话啦早干什么去了”说话间枪口又微微一抬, 青年人俊朗的脸上浮出一股蛮狠又冷漠的霸道。

一直没说话的贝隆,虽仍勉力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样子,但脸色却已经很难看。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在他的地界上,便是宋诗当家时,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排面”。

林霍早就预料到,这个小祖宗可能会闯下点祸。却不料宋辞进门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用枪捅破了天。

在道上混的长辈,最忌讳年轻人当面提这个“老”字。更不喜欢晚辈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舞刀弄枪。

宋辞倒好,初来乍到地拜个码头,却把大家心照不宣的两个禁忌,一下子犯齐活了。

见贝隆的整张脸,被气成了酱红色,却仍兀自硬撑出泰然的样子,林霍又好气又好笑,连忙笑着打哈哈“宋辞的脾气一向如此,年轻人嘛,难免沉不住气。”他用眼尾轻蔑地瞟了瞟吓成猪肝色的中年男人,客气道“这条命只要贝爷您开口,宋辞肯定愿意给您这个面子。”

他不愧是宋诗的心腹,短短两句话,却句句有乾坤。

一方面看似在责备宋辞的年轻气盛,埋怨他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可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贝隆,万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以免惹火了宋辞,闹个鱼死网破。

另一方面,还讨了个顺水人情。

喏,这个人出言不逊,我们本来是要杀的,但只要贝爷您一句话,哪怕是人命关天的人情,我们也愿意顺水推舟。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驳了面子。贝隆余怒未消却又被林霍的这一番话,推到了另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他憋了半天才终于伸出手,息事宁人地往下按了按,“阿辞,消消气,坐下来陪我喝杯茶。”

沈听笑了笑,很顺从地放下枪。

他将枪柄重新塞回林霍的手里,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大咧咧地斜着一坐,又用余光睥了眼连裤裆都湿透了的中年男人,悠悠道“贝爷您还是心太软,这种爱胡乱攀咬的狗,总有一天会给主人惹不必要的麻烦。要么,您老以后记得时刻把他栓牢,要么”修长的手指并拢作掌,指尖在脖子上轻而缓地一划,露出一个玩笑意味浓重的笑容“死了的狗,才最安份。”

“你”被年纪轻轻的沈听,指着鼻子骂成狗的中年人,气得浑身发抖,可刚发了个音节,便又想起刚刚惊险的生死瞬间,只好咬着牙,忿忿不平地退回了贝隆身后。

这场鸿门宴,宋辞大获全胜。回去的路上,林霍笑着骂了他好几句。

“刚刚简直就是胡闹,当着贝隆的面拔枪,你是直接想把你哥气死”

“哪能啊”沈听不以为然地侧着头,用屈起的食指堵住一只耳朵,油盐不进道“我是想把我哥气得从床上蹦起来省得要我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臭小子。”林霍又佯怒骂了一句,语气里的赞许却多过责备“你这算是一战成名了虽然贝隆今天吃了哑巴亏,但他肯定已经深刻了解了,你是个不太能惹的暴脾气,说不定下次的决策总结会议也不敢再不通知你。”

“决策总结会议这和我直接进公司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那个是大股东的小会。”林霍看了一眼前排正心无旁骛开车的司机刘胜,斟酌着用词“你哥没出事的时候,够格参加小会的就只有三个人。”

“三个”沈听盯着林霍的眼睛,一脸狐疑地问“我哥、贝隆还有一个是谁”

“楚振生。”

沈听立刻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决策总结会议”大概是“狼与狈”,就如何“为奸”一事,进行日常交流的“贼窝聚会”。

与其说这是公司管理的一部分,倒不如把这类会议当成是“帮会”首脑的内部探讨。

林霍顺路就把沈听送到了悦淮门口。

到底是做秘书的人,他特别“主仆有别”地先下了车,礼数周全地从另一边为沈听打开车门。

沈听下车后一抬头,便见不远处有个身材颀长的俊美男人正斜斜倚靠在车上朝他笑。

一垂眼,哟,是辆黑色的法拉利。

这辆车,不仅颜色有别于常见的法拉利红,比起常规款,车头也更尖。面盖上通风口的底部,是特别的碳纤维前唇。车身侧面线条比较复杂,比起同品牌的其他系列,多了好几个散热用的气道。

而斜靠在车旁笑得一脸桃花的,不是楚淮南还能是谁

沈听向林霍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脸上挂着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发自真心的惊喜笑意“你怎么在这儿”

“接你。”楚淮南打开车门,绅士地曲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在沈听弯腰钻进狭小的跑车中时,他甚至伸手挡了一下门框。

这位连头发丝都比普通人来得矜贵的资本家,竟比林霍做得更熨帖周道。

跑车只能坐两个人,楚淮南理所当然地担任了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