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总是能够让人在情绪下忘记某些事的,但现实不会。
当然,消灭了恶魔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本就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没有了亚达巴沃的情况下,就不会有魔皇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目前,大多数的人都还沉浸在打败敌人、暂时解除了危险的喜悦里,并且将这个打败了魔皇的人视之为某种英雄。
这主要是由电视台报导后被大规模宣传所致,经过这次事件,大部分人类对于能看见的怪物都怀有着恐惧反对的态度。
哪怕没有今天发生的事,人类对待怪物的第一反应也是害怕、抗拒,但在平和的环境下,也不乏能在大胆的试探后得出人类和无害的妖怪可以和平共处的结论。
然而当今天目睹经历了这些怪物的肆虐以后,人类的情绪就会更加激进,他们不知道有善良的妖怪,便当然先入为主认为这些怪物全部都是人类的敌人,也就会想方设法想要消灭他们。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极其需要能够让他们相信人类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的希望。
因为妖怪无处不在,那意味着危险无处不在。
这样的情境中,由大坟墓在背后引导控制的政府与资本也会尽力扩大对所谓英雄形象的塑造,而经历过现场的民众,则更加拥戴对方。
能够这么迅速就得到如此全面的支持,除了迪米乌哥斯的背后推手外,还有很多错综复杂的原因。
黑子因为存在感的原因,使铃木悟有些忌讳,为防止在重要的细节时被无从发现的黑子得知真相,当时是由任务更加轻松的龙人注意监视的。
从表面的行为上看,塞巴斯的任务是安置普通民众,但实际上,所谓暂时安全的地方,当然是由大坟墓早就选好的。
表演如果没有观众,那将毫无意义,仅仅只是靠所谓的电台报导与对记者的搭救,那信任度与支持度会大打折扣,因为会显得太有记者本人的私人因素,并且,倘若死的人太多,也会影响莫莫伽作为“保护者”的力度。
所以当然会有一些安全的地方,也同时是视野更好的“看台”。
迪米乌哥斯并没有将全部计划都告诉塞巴斯,本来今天是没有对方的戏份的,只是恰巧在汇报时遇到了来找莫莫伽的几个人,自然就被派和其他不请自来的家伙一起了。
因此,塞巴斯是真的在执行这个表面上的引导普通民众加看管黑子哲也的任务,因为身边有百级nc,再加上自身的存在感,所以黑子在帮忙和救人上倒是十分顺利。
打篮球的普通高中生就这样和其他居民一起见证了莫莫伽打败亚达巴沃的过程,在莫莫伽因为束手束脚而看起来处于下风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他看向身边才似乎和莫莫伽很熟悉的老管家,问道“莫莫先生能打败这个家伙吗”
对于这种疑似怀疑自家主人力量的问题,老者模样的龙人敛眉肃目,“莫莫大人是很强的。”
虽然他不清楚安兹大人和迪米乌哥斯的计划,但一切都是为了向安兹大人献上这个世界,要统治这个世界的无上至尊当然不可能会打不过一个召唤来的魔物,哪怕莫莫伽表面上输了,那也一定是为了更深远的计划。
所以即使他无法确定这次的计划里莫莫伽是不是会打败愤怒魔将,不能直说当然能打败,可是也能理直气壮地说莫莫大人是很强的。
以塞巴斯对莫莫先生的态度来说,黑子哲也当然知道这回答是带有十分的主观性的,可或许是想到了莫莫先生之前那副镇定姿态的缘故,他竟莫名的在这番回答下安心了。
事实上,此刻人们最需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能叫人定下心来的一句笃定的话而已。
这与单纯见到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人物的感觉是有所不同的。
如果是在尸魂界,莫莫伽这号人物是有一定的声望基础的,即使不深厚,可灵体们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有那么一些相关的传闻,在发生这次事件时,大多会在这个正面的基础上继续扩大上升,并且怀有基础的信任。
但现世则不同,莫莫伽这个人对几乎所有的居民而言都是不认识的,也基本不认为有超自然力量存在,这次的事件更类似一种影响更大的基础建造。
没有被莫莫伽亲手所救的人,在见到男人和恶魔战斗时会更有距离感,他们对情况一无所知,也对这个和亚达巴沃作战的人一无所知,内心深处对那个全身都被铠甲包裹的战士是不太能轻易信任的。
不知究竟是敌是友,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打败那个浑身都是火焰的恐怖恶魔。
然而当黑子哲也和塞巴斯这两个救助者以这种当事者的态度对话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将莫莫伽认为是人类这一方的。
他们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参与感,被二人所帮助的人大概率会信赖黑子和塞巴斯,在事发突然又颠覆世界观的迷茫而摇摆不安的状态下,信赖的人那样说、有那种态度,不由自主就会将某种类似希望祈祷的东西寄托到漆黑战士的身上。
同样的效应也发生在浦原和恋次发生对话的地方,还有纲吉和一护爆发后被保护的人们。
这片区域总共就这么大,这种微妙的效应本来不会有那样扩大的影响,可是不论是泽田纲吉也好、黑崎一护也好、黑子哲也也好,包括塞巴斯,他们本人的影响比对现场被帮助的人们要来得更大得多。
首先,因为他们的行为,自然而然有被救者的感谢信任,还有被摄影机录下后的宣传,比起脸被遮住陌生出现的战士,本就在此生活的居民要更好获得信赖。
而这些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一致认为那个漆黑战士是完全可信任的,并且是值得敬佩的人。
如果只有一个人这样说,可信度不是非常高,但全都那么说,就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