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衍尘目光深沉,寒刈反而勾唇,解下大氅走进来,神态自若地坐在季衍尘对面。</p>
季衍尘眼尾一挑,带着几丝戏谑:“寒四哥。”</p>
寒刈顿住,不免气笑了:“殿下的年纪比末将还要大上几个月,怎能称呼末将为兄?”</p>
“家妻性情率真,必会随好友视你为兄长。”季衍尘眸子里染上几丝讥讽,“我夫妇二人同为一体,本该如此。”</p>
“夫妇……”寒刈咬牙,伸手拿起地上的炊水壶,用力放在炭盆上,转眼溅出火星,把季衍尘洁白的广袖下摆灼了几个小洞。</p>
“末将是来知会殿下一声,晓晓身子康健!”他把‘晓晓’二字咬得格外重,转而笑道:“说来也怪,她数月来一向不怎么头疼作呕,也不知是因何感到厌烦,回房就吐了。”</p>
季衍尘拳心一紧,整个身子往前一倾,声音急促:“她怎么样了?”</p>
寒刈动作微顿,原来季衍尘也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p>
既然如此在意,天塌下来也该一早守在苏晓身边,怎么现在才赶来?</p>
故意摆出这么一副伤重枯槁的模样,就为了让苏晓看到以后心软么?</p>
“哄睡了。”他话中有话,笑容里是难以言喻的暧昧。</p>
深沉的目光几乎要钉死在寒刈脸上,偏他不为所动。</p>
季衍尘的拳头松了又紧,淡声道:“家妻自幼没有亲人照拂,对亲情十分看重,听闻寒四哥待寒舒云极为温和宠溺,视家妻如亲妹,不愧是寒氏子弟,大方雅量。”</p>
寒刈的脸色已经冷如冰霜,冷笑出声:“我与晓晓确实聊得来,在岩城虽然不能泛舟湖上,但骑马饮茶,天南地北的,十分开怀。”</p>
“有孕之人,如何骑马?”</p>
“我牵着,她安然无恙!”</p>
“不知所谓!”季衍尘低嗤:“你的开怀是要害她!”</p>
“我是让她开怀大笑,忘却烦恼!”寒刈不肯退让,哼道:“也对,殿下还没见到她,尚不知她在岩城从骨瘦如柴养得面有红光!”</p>
“趁人之危罢了,王府自会许你千万家财!”</p>
“我无愧于心,要你银子作甚?还是你以为人人像你,为身外名利能抛下妻儿?”</p>
“国事家事,寒将军慎言!更非寒将军一语言尽!”</p>
“方才不是还以妹夫自居,怎么谈及声名就开始以势压人?”.</p>
“你……”</p>
“寒将军,大事不好了!”剑拔弩张之际,侯府亲兵匆匆来报:“城内突发瘟病,府里也有多人病发,就连王妃也发了高热,她下令彻查源头,全城戒严隔离医治……”</p>
话还没说完,季衍尘和寒刈同时起身冲出来。</p>
亲兵吓了一跳,胆怯地瞥向季衍尘,接着道:“王妃和班姑娘已经开了方子,但府外来报,有几味药材不够,侯爷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各城搜寻,医家人手不够,让您也快些去!”</p>
寒刈还没开口,忽然发现身侧有人运功上了高墙,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季衍尘,已经找准苏晓院落的方向往那边去了。</p>
“她就是因为你才泛酸呕吐,她不想见你!”</p>
季衍尘头也不回:“寒四哥还是顾好岩城吧!”</p>
“该死!”寒刈气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匆忙出去,“晓晓如何?”</p>
亲兵低声回禀:“夫人亲自去照顾了,但王妃说瘟病发得太急,怕沾染病气连累府中孩子,死活不让夫人和小姐们进去,现在就那班姑娘和王妃的侍女们在里面守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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